史记中的故事：秦穆公

    在周幽王之后，幽王前王后申后生的儿子宜臼成了周朝的天子。这个天子是在洛阳即位的，因为洛阳在镐京之东，所以在历史上就把宜臼，也就是周平王继承的周朝叫东周。在东周的时候，天子的威势渐渐地衰弱下来，诸侯变得日益强大。因此，也可以说东周无上，大家有把乱糟糟的东周划分为大小诸侯兼并的时期，叫春秋，大诸侯相互纵横的时期叫战国。而在这些诸侯当中，后来成就了中国统一大业的秦国在当时的各路诸侯中只是一个小字辈，他立国是很晚的，是在平王迁都后才被册封成为诸侯的。

    　　秦国因为很晚才成为诸侯，天下的好地盘都被抢占一空了，所以秦国只好向蛮荒野地去寻找自己的生存领地。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已经到秦成公的十二年。这个秦成公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他的儿子也一个也不成器。不过，他也有个好处，就是容得下比他高明的弟弟，他的弟弟就是日后雄才大略的秦穆公。秦穆公即位后也没有亏待他哥哥的七个儿子，他在经济上给了他们很多好处，不过在政治上就没有给他们权力了。因为穆公明白，权力掌握在庸人手里的危害是很大的。

    　　在穆公即位的当年，为了一扫秦国在各诸侯国面前的萎缩形象，穆公亲自带兵讨伐一个在成公的时候冒犯过秦国的诸侯附属国，这个小小附属国叫茅津。这个小小附属国到底有多大呢？做个比喻吧，他的国土倒不是很小，可以相当于现在中国的两个县份那么大，但是那里居住的人口有多少呢？也就是相当于现在一个中等大小的中专的在校生差不多。而对付这样的国家，穆公是亲自征伐，手下战车百乘、步卒三万，以这样超过对手全部居民人口的军队，又在穆公的亲自督战夏，这样的战争真只有象征意义了。茅津之役自然是以穆公大胜告终。穆公的这次胜利给那些瞧不起秦国的诸侯上了一课，秦国也因此在外交上赢得不少的加分。这对将来秦国走上军事化大国奠定良好的基础。

    　　年轻在穆公在取得了茅津战役的胜利后，他现在打算给自己寻找一个内助。在诸侯割据的时候，这个内助可能也会带来外助的。诸侯间往往相互婚嫁，这样彼此间就形成了类似过去部落时代的血缘关系。在中国，血浓于水是很古老的传统的。就是在古代欧洲，他们的君主为自己国家的政治需要，也是大量地采用政治婚姻的形势来巩固自己的国家地位的。在秦国的东面紧邻的是晋国。晋国可是一个泱泱大国。和他联姻的话，秦国可就能够在各诸侯国间取得很好的形势的。

    　　说干就干，穆公马上支会他的掌管礼乐的大夫草拟一个迎娶晋国太子姐姐的细目。这些东西在这里就不多说。晋国当时正是晋献公当政，他也看见了秦国在茅津之役中表现出来的那股子猛劲，那股子韧性，于是他也不想在自己的西边边陲给自己找过不去。这样的婚姻正好两厢情愿，一拍即合。秦穆公正是聪明，他不娶当政诸侯的妹妹，却娶娶将来诸侯的妹妹，这可真是一箭双雕啊。因为，这个女子既是当政诸侯的女儿，也是未来诸侯的妹妹，她的可利用价值的有效期就长得多。要是仅仅娶了当政诸侯的妹妹，等她哥哥一过气，诸侯的姑妈在诸侯国是没有什么实际地位的。那不很不划算吗？

    　　在有了好的内助后，穆公现在渴望和追求的是当世大贤。他命令各地官员加紧寻找和推荐这样的人才。但是，这样国士哪里是说找就可以找得到呢？各地进献上来的名单，那些人尽管名气、来头不小，但是往往盛名之下其实……不过，在一次闲谈中，穆公听到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是百里奚。那些平日里谁的帐都不买的自以为贤士的各地选拔上来的贤士，在说到百里奚的时候就都服气了。穆公心想，能够让这群家伙服气的，我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手，就算是发兵去攻打他的国家也要把他弄过来。

    　　穆公真是好运啊，他很快打听到这个百里奚就在晋国过去不远的一个叫虞国的小诸侯那里当大夫。而晋国正在谋划进攻虞国。穆公就想，我等你去攻打，我就凭借在战前给你一点犒劳的功劳分你几个残羹剩饭，你晋国可是我的丈人国，你好意思拒绝吗？好主意打定。他也就这样实施了。果然，这个百里奚成了晋国人的俘虏。穆公看准了时机，就派人漫不经心地，其实是选对了时间地去那个守俘虏的晋国的官员说：“我是秦国的使者，我们两国在战前有协议，你们的大公说可以分几十个俘虏给我们秦国作陪嫁的。这是你们晋君的指令。”这个官员看管的俘虏全都是老弱病残，晋国人正拿他们有点头痛呢。留不是，杀也不是，幸好，你这个秦国的笨蛋来替我收场，我真是乐得高兴。秦国的的这个官员把连同百里奚在内的五十多个俘虏一起接走了。

    　　在返回秦国的途中，谁知道竟然好事多磨，一队楚国的军队从斜刺里杀出来，抢走了这批俘虏。这些楚军也真不长眼，他们也该看这些俘虏的成色吧，这样的人抢回去，你们还得拿饭喂养他，真是亏本买卖。于是，在抢到不久后，楚军的将领就后悔了，他立即想把这批俘虏要么杀掉，要么卖掉。其实，这个时候，穆公就尾随在这批俘虏不远的地方。他很快知道了楚军要处置这些俘虏，他飞快地就定下了方案：“卖回来，就说他们虽然很没有用，可却是穆公的丈人翁送的礼物，礼物虽轻，人情却很重。而且，这些人过去有的是遛马的好手，秦国的公主、王子的马需要他们去遛遛。反正他们也不怎么值钱，我就出每人五张羊皮做代价，把他们赎回来吧。”

    　　穆公把自己洗刷干净，还很隆重地敬天敬地敬鬼神地弄出许多动静来，才选择了一个明月当空的晚上，穆公要和这个名满贤士的百里奚彻夜长谈了。等穆公看见这个百里奚已经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子，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失落。不过，穆公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这个百里奚可以教会他一些东西。于是，穆公一脸堆笑，不断地给百里奚敬酒、夹菜。有酒有菜好说话嘛。但是，这个百里奚就只是一个劲地吃喝和说喏喏外，别的话是一句也没有。终于，酒席要撤下去了，秦穆公想，可能是这里服侍的人太多，百里奚先生才不说的。于是他赶紧屏退左右。这个时候，百里奚说话了：“大王，我只是一个待罪的俘虏，是一个只值五张羊皮的奴隶，不值得和大王说国事啊。还是请大王放我回监舍吧。”

    　　穆公一听，觉得有门，他马上跪得笔直，很正式地说：“真是对不住，那只是不德的一点小伎俩，要是不这样，晋国和楚国怎么能够这样轻易地把您拱手放了出来呢。我这是一计啊，想必也难逃先生法眼的。”

    　　这个时候，百里奚完全变得和在虞国的时候一样了，他在虞国是一个很善于言语的大夫，可是虞侯无能，没有听他的计策，否则晋国怎么可能只要能够轻易就灭了虞国呢？他看是侃侃而谈了。百里奚给穆公的第一一个意见就是要任用一个蹇叔的人，他说这个人比他百里奚更加能干和有才。穆公当即就同意了百里奚的推荐，把这个连面也没有见过的蹇叔任命为上大夫。这在秦国是很高的官衔了，相当于现在的国务院的一个部长。紧接着，百里奚又和穆公谈了秦国将来的外交走向，说必须把和晋国的关系放到所有外交关系之首，对晋国，一是要有好，而是要随时冷不防打他一家伙。软硬两手，手手都要因时制宜。这一夜，穆公觉得过的特别快，他还觉得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呢，结果已经是黄鸡唱晓了。

    　　就在秦穆公得到了百里奚、蹇叔的时候，在晋国发生了一间大事，晋献公的夫人骊姬因为得到献公的支持，打算把献公其他夫人生养的几个公子给废了，尤其要废的是她眼中钉太子申生。最后，居然发展到派人把正在新城巡视防守的申生太子给暗害了。看到这个情形，秦穆公自然不能闲下来了，他立刻部署了对晋国的河曲之战。而就在这个时候，倒霉的昏君的晋献公一命呜呼，晋国的政局越发地动荡不安。骊姬的儿子奚齐在她母亲和拥护者的支持下登上诸侯的宝座。这个人就是短命的连尊号都没有晋公。杀死这个晋公的就是把他推上公座宝位的相国克里。而杀死太子申生也是这个克里，秦穆公在证实了这件事情后，立刻派军队把这个克里也抓了起来，并且杀掉他。穆公的意思是打算扶晋献公的二儿子夷吾做晋公，但是晋国人并不喜欢夷吾这个书呆子，他们更喜欢的晋献公的三儿子重耳。这个时候重耳已经浪迹天下各诸侯国了。

    　　又是一年过去，今年的晋国遭逢了巨大的政治动荡，而在老天爷那里，又是风不调、雨不顺，整个的农业搞成一团糟。眼看又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到了，晋国到处是四处乞讨的难民。晋国是在没有法子了，只好去找亲戚国家秦国帮忙。秦国的一个大臣，名叫丕豹的主张乘机攻打晋国，而百里奚与另外一个叫公孙支的都反对这样做，他们认为这样做会失去民心，就算暂时得利，也不会长久的。穆公采纳了百里奚他们的意见。

    　　可是，第二年。真是风水轮流转，秦国也遇到了五十年不遇的严重旱灾，粮食基本是颗粒无收。秦穆公心想，去年我帮助了，你也该今年回报我们啊。晋国还真的来回报了，是新立不久的晋公晋惠公亲自来回报的，在晋惠公身后还有十万大军，他们来乘秦国饥荒征伐秦国来了。秦穆公这个气啊，真是不打一处来，他都有点后悔了。没有粮食的秦军怎么可以抵御晋军的攻击啊，真是一触即溃，战局苦不堪言。但是，晋军在中央居然露出了一个绝大的破绽，秦穆公立即挥师而上，眼看就可以生擒晋惠公了，这个时候，晋军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穆公中计了。眼看生俘晋惠公不成，自己倒要成为晋惠公的俘虏了，秦穆公恨不得地下有条缝子可以钻进去。载着穆公的马车在山间狂奔着，试图摆脱晋军的追击。但是，追兵还是一步步地逼近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大约三百人的队伍横在穆公的身前，穆公把眼睛一闭，心想：完了，这下什么都玩完了。可是，这些人并没有拦截穆公，反而对他深施一礼，说：“恩公先走一步，我等为恩公断后。”穆公终于摆脱了追兵。事后，穆公派人去寻找这些人，他们回答说他们是晋国的饥民，在去年得到过秦国的资助，他们不能眼看自己的恩人被杀，也不能过分背叛自己的国家，于是只好这样来报恩了。这一下，秦穆公要有一点的后悔也消失得烟消云散了。他完全地明白了百里奚和公孙支的目的了。秦穆公在刚逃回去不久，就立即杀回马，结果还生俘了正在洋洋得意的晋惠公。可是，在这个时候，周天子派人来调停。周天子虽然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可是他的名义还在啊，穆公也不好不听，穆公放回了晋惠公，两家重新言和，还交换了人质，秦穆公又娶了晋公公子夷吾的姐姐。两国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更胜过战争以前。秦晋结盟，史称秦晋之欢。

    　　在以后的日子里，秦穆公就是在百里奚、蹇叔、丕豹和公孙支，以及百里奚的儿子百里孟明、蹇叔的儿子西乞术还有大将白乙丙等人的帮助下，获得西戎大臣由余的内应，兼并了十二个诸侯国，成为继齐桓公、晋文公之后的春秋第三个霸主。秦国的这段时期的外交也完全地按照百里奚事前部署的以与晋国的关系为主线来展开的。秦穆公的死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在东周的时候要算是高寿。秦穆公的基业一致支持者整个秦国的发展，甚至给后来的秦始皇统一大业也是打下牢不可破的坚强基础的。